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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轉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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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張帶給了阿格萊亞希望的海報,是英國達人秀的海報,再過不久,又到了每年英國達人秀海選的時候了。

阿格萊亞看到冠軍可能會獲得的那筆十萬英鎊的獎金之後,便動了心,她想要試試,這是她所能想到最可能盡快賺取到足夠錢的方法了。

當她將自己決定告訴克洛諾斯後,男孩沈默了好久,才說:“萊亞,你真的決定了嗎?”阿格萊亞點點頭,說:“是的,諾斯,我決定了。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能賺到足夠錢的方法。我想,我必須去試試,瑪麗莎的醫藥費後天又該到期續繳了,賣掉甜品店所剩下的錢也不算太多了,雖然多莉絲、摩爾莆斯和依蕾托已經被收養了,能夠過上一個安穩的生活,但是我們還要照顧邁亞,我們需要錢。”

克洛諾斯有些爆發地說道:“但是阿格萊亞,我也可以去想辦法掙錢,你不需要把所有的擔子都扛在你自己的肩膀上!阿格萊亞·多納泰拉!你也才不過比我大幾個月而已,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擺姐姐的譜!我們可以一起承擔的!”

身為男子漢,卻要讓自己的姐姐肩負起養家的重擔,克洛諾斯心裏是說不出來的沈重。在瑪麗莎倒下的這幾個月裏,他知道阿格萊亞從沒有真的好好的休息過,本就屬於勻稱體型的她,在這幾個月裏日漸消瘦,眼下的黑眼圈也日漸濃重。

阿格萊亞靜靜地看著克洛諾斯一會兒,然後走上前輕輕擁住了他,她說:“諾斯,你要知道,就算我只比你大一天,我也是你姐姐,既然我是你姐姐,那麽你就該乖乖聽我的話。我愛你們,你們就是我的家人,我的責任,為了你們,我付出再多,也毫不惋惜。作為Love House裏最大的孩子,在瑪麗莎倒下以後,你們就該由我來負責。別擔心,我會成功的,你等著我成功的消息。”

從懂事起在沒有哭過的克洛諾斯,忍不住抱住阿格萊亞流下了眼淚,男兒有淚不輕彈,只是未到傷心處。

他懷裏的這個女孩,比他還要瘦小,卻在Love House面臨風雨飄零之際,毅然決然做出了決定,扛起了這個瀕臨破碎的家。

她想盡辦法維持這家,她是那麽努力,努力地讓克洛諾斯心都在疼了,他只恨自己現在還不夠強大,沒辦法保護他的姐姐。

阿格萊亞有多麽倔強,克洛諾斯比誰都清楚,所以他知道,自己再也不可能說服下定了決心的阿格萊亞。

他只能緊緊擁住女孩,吻著她的鬢角,說:“好吧,萊亞,我會支持你,會等著你勝利歸來,這個世界上,沒有什麽是會長久的,我們的苦難也不會。【註1】阿格萊亞,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,一切都會好的,你還有我們呢。”

阿格萊亞點頭微笑道:“好,諾斯,我知道了,我知道還有你們,正因為有你們,我才能感到安心。”

自從阿格萊亞做出這個決定後,她就開始每天抽出一些時間來練歌,邁亞和克洛諾斯也支持女孩的選擇,盡力分擔女孩的其他事務,讓她能夠有更多時間投入她的練習。

在她有條不紊的準備中,有一晚,阿格萊亞接到了湯姆的電話,此時的湯姆,已經被確定出演漫威工作室最新的電影《雷神》,他將飾演邪神洛基。【註2】

這對湯姆來說意義重大,在好萊塢闖蕩的好一段日子裏,湯姆常常碰壁,他是個英國人,還是個在美國沒什麽知名度的英國人,很少有導演會願意冒險選擇他,他於是常常被拒絕。

正是在這樣的時候,曾和他有過數度合作的肯尼斯·布拉納選中了他,他還專程在漫威工作室負責人面前為湯姆作保,他說湯姆一定能演好洛基。

這樣的慷慨之舉,使得湯姆大受感動,他同時也充滿了興奮之情,雖說在剛開始的時候,他試鏡的是這部電影中雷神索爾的角色,【註3】但是他清楚地知道,洛基這個角色,如果演好了,一定能大放光彩,因為他是這麽的矛盾,這麽的充滿了邊緣化的危險感。

確認出演洛基,讓湯姆大感振奮,他意識到這將是個絕佳的機會,滿懷激動的他,忽然非常想要找人傾訴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,然後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小同盟萊亞。

來到好萊塢後,因為每日裏忙著事業,他已經好久都沒有跟阿格萊亞打過電話了,於是在默默計算過時差後,他撥通了Love House的電話。

接到湯姆的電話,對阿格萊亞來說,絕對是一個意外的驚喜,仿佛在沙漠中見到了綠洲,就算她接下來必須離開綠洲,繼續旅途,至少此刻可以得到片刻的喘息。

湯姆永遠充滿活力的磁性嗓音,在電話那頭同自己興致勃勃地訴說著什麽,閉上眼,男子那頭活力四射的小卷毛,就好像歷歷在目,她便忽然有了笑意。

湯姆還在講述著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經歷,講述著自己最新獲得的這個角色,她似乎回到了他還在倫敦的那些日子裏,他也是這樣,在自己身邊滔滔不絕的講述著。

好一會兒,等湯姆說完了,阿格萊亞才笑著恭喜道:“湯姆,祝賀你,我就說,你一定能行的。”

湯姆開心地道謝,又問:“那你呢,萊亞,你最近還好嗎?”她想說不好,想告訴湯姆她經歷的一切,告訴他她的忐忑和焦慮,但是這些話,湧到唇邊後,又被阿格萊亞藏回了心裏。

就算她將這一切告訴了湯姆,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,她的困難依舊在那裏,還讓湯姆也跟著擔心,她不希望這樣,所以她說:“我挺好的,我們都挺好的。”

湯姆就笑著說:“哦,great,那萊亞,你有沒有離你的夢想更近一步呢?”阿格萊亞道:“嗯,嚴格說來,有一點進步吧。湯姆,如果,我去參加英國達人秀的話,你覺得怎麽樣?”

湯姆驚呼:“英國達人秀?!Wow,棒極了萊亞!對呀,我怎麽沒想到,這是個相當棒的機會呀!去吧,萊亞,你一定行的,你唱的這麽棒,一定要讓大家聽到的!”

來自湯姆的肯定和鼓勵,讓阿格萊亞充滿了力量,他是她心裏戀慕著的人,他的話,總是讓阿格萊亞無法不重視,她在意他的看法。女孩歡喜地說:“謝謝你,湯姆,我會努力的。”湯姆隨即開著玩笑,要讓女孩為他唱一首歌。

阿格萊亞笑著說:“哦,湯姆,你可太狡猾了。你曾聽我唱過這麽多次,但你卻沒有唱過一次,為什麽不是你為我唱一首歌呢?”

湯姆楞了下,沒有想到女孩會提出這個要求,但他從來不畏“挑戰”,他一口應下,還用詠嘆調般的語氣,說道:“這沒有什麽問題,lady。我願意隨時隨地,只為你歌唱。”

然後,他就真的對著電話,唱起了約翰·列儂那首經典的的《stand by me》【註4】。雖然唱到後面,湯姆有點小小的跑調,但是不妨礙阿格萊亞聽得喜笑顏開,她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今天這樣開心了。

唱完歌後,湯姆又和女孩說了幾句話,才道了Goodbye,掛了電話,而阿格萊亞則帶著笑意,重新投入到自己的練習中去。

很快,到了英國達人秀海選的日子了,這一天裏,無數英國人齊聚海選會場,令整個候場大廳裏異常的熱鬧和喧囂,阿格萊亞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,閉著眼睛,就好像睡著了一樣。

然而實際上,她卻遠遠沒有那麽平靜,她的心中很緊張,腎上腺素加速分泌,她感到身上的汗毛都快要豎起來了。她的腦子正在飛速的運轉著,她在腦海中設想自己可能被評委問到的問題,並思考著如何能條理清晰地來回答。

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頭腦清醒過,在瑪麗莎倒下後,阿格萊亞在這短短的幾個月裏,飛速地成長了起來,她開始清楚地意識到,他們這個貧窮卻幸福的家,如今有多麽脆弱。

經營一個家,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,一切的衣食住行,一筆筆的瑣瑣碎碎千頭萬緒的支出,都讓阿格萊亞疲憊不已,真的肩負起一個家,阿格萊亞才知道她的瑪麗莎過去,有多麽辛苦。

克洛諾斯本來說要陪著她來的,但是阿格萊亞拒絕了,他讓克洛諾斯照顧好家裏,邁亞和瑪麗莎都還需要克洛諾斯看顧,家裏離不得他。

選秀的人一波一波地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進去,又一波一波地離開,終於,輪到了阿格萊亞所在的這一組。

他們隨著工作人員到了舞臺後面候場,排在阿格萊亞前面的選手依次進去,又依次出來,有些人臉上帶著明顯的笑容,身後留下了掌聲與尖叫,有的人落荒而唐,背後是起哄和噓聲。

這是個絕佳的舞臺,如果你真的有天賦,就不會被辜負。這也是個殘酷的舞臺,如果你不合觀眾的胃口,你就只有被轟下臺。阿格萊亞的雙手,漸漸被自己的汗水濡濕,她伸手攥緊裙擺,深深呼吸著,力圖使自己狂跳的心穩定下來。

終於,該阿格萊亞上臺了。主持人安東尼·麥克帕特林和德克蘭·唐納利【註5】,采訪即將踏上舞臺的女孩,安東尼問:“你好,小姑娘,誰陪你來的?”阿格萊亞說:“沒有誰,我自己來的。”德克蘭有些詫異的問:“你自己來的?這就比較少見了,你今年多大了?”

阿格萊亞說:“我下個月滿17歲。”“好吧,年輕的小姑娘”,德克蘭將話筒遞給阿格萊亞,說:“祝你好運。”

阿格萊亞點點頭,深吸一口氣,步上了舞臺。寬闊的大舞臺上燈光璀璨,阿格萊亞慢慢走到舞臺中央站定,面對著三位評審。

早被前面一些無聊的節目折騰得耐心不好的西蒙·考威爾,說:“OK,介紹一下你自己。”阿格萊亞說:“我叫阿格萊亞·多納泰拉,今年17歲,我來自倫敦。”

阿曼達·霍爾登問道:“Sweety,你為什麽選擇參加這個節目呢。”阿格萊亞說:“因為我需要錢。”

這樣世俗的回答,讓臺下觀眾發出了輕微的嘩然聲,皮爾斯·摩根皺著眉頭問道:“能告訴我,你這麽急切的需要錢的原因嗎?”

阿格萊亞說:“我剛出生不久,就被我的親身父母拋棄了,但幸運的是,瑪麗莎撿到了我,她給了我一個家——Love House,隨後我們還撿到了其他幾個孩子,組成了一個大家庭。我們不富裕,但只要有瑪麗莎在,我就很滿足,但是去年年底的時候,瑪麗莎病倒了,她已經是癌癥晚期了,化療需要不少私費藥,我們賣掉了我們的甜品店,但是這幾個月的治療下來,剩下的錢也不多了。”臺下的觀眾裏,有些感性的,已經抹起了眼淚,而女孩還在繼續著她的講述。

她說:“我是Love House裏最大的孩子,是他們的姐姐,瑪麗莎現在病倒了,他們就是我的責任了。我唯一擅長的事情,就是唱歌,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為瑪麗莎籌集醫療費的方法,所以我來到了這裏。我想要盡我的能力,試試能不能為瑪麗莎賺到足夠的錢來延續她的生命,試試能不能讓我的弟妹們過得更好一些。”女孩的講述完畢,臺下的觀眾也毫不吝嗇地報以最熱烈的掌聲,為了女孩的堅強和偉大。

身為女性的阿曼達已經紅了眼眶,她說:“Sweety,你真棒,你簡直讓不少成年人都自慚形穢。你給我們好好地上了一課,教會了在座的不少人,什麽才是責任與肩負,你就跟你的名字一樣美好。”

西蒙也說:“如果你真的是個足夠有才華的人,那麽這個舞臺就是你最好的機會,阿格萊亞,你盡可放心,只要是金子,就一定能夠發光,舞臺現在屬於你,加油吧,上帝保佑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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